诗的花朵张君刚文集小说,诗的花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说:诗的花朵 作者:张君刚文集 类型:浪漫青春 简介:不要看我的诗歌美不美,请看我心灵的伤口有多深。每一首诗都有背后的故事,每一句诗都不是无病呻吟。谁的人生没有青春?谁的青春没有疼痛?是爱情的扑朔迷离?还是生活的明暗曲直?朋友,过来吧,带着你的好奇,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清楚这个谜局。 《诗的花朵》第一章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免费阅读 爱的挽歌1、在那心灵颤抖的时刻,我望着你而你正与另一位少女合唱...

15、离家

高考成绩终于下来了。我以总分303分的成绩名列全校应届生第七名。那一年是公元一九八零年,当时高考科目理科包括数、理、化、语文、政治,外语还没纳入总分成绩。当时的升学率仅百分之一,在我们普通高中应届生的录取率几乎是零,上分数线的几乎都是复读生。我与录取分数线304分仅1分之差而名落孙山。按说作为一名应届生成绩已很好了,因为当时的大学生几乎一半以上有复读的经历,有的甚至复读二年三年四年的;如果我想复读,可以说学校随便挑。但是对我来说,别说复读了,就连这次参加高考都这么难。

从学校看成绩回来,我躺在炕上用被子蒙头痛哭,觉得自己满肚子的委屈憋得喘不过气来,泪水止不住流下来。我想,假如不是第一天考数学时耽误了四十分钟,一定会超出录取分数线不止1分。想到这里,我悲痛欲绝,心中的怨和恨一齐对准了二叔张增法,我想,是二叔粉碎了自己的大学梦,是张增法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连三天不吃不喝,任凭小芳怎么劝说也没用。

张增法见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不但一点也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觉得是我的脾气太倔了,他想,如果现在就不服管,将来就更指望不上了,那还了得。他去找我问话,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又问了几句,我还是沉默着,扎着头不看他一眼,他一急,就用手扒拉我的头,我本能的用手一挡,他说:“呵,还动手呀。”上去就是一巴掌。我“噌”地站起来,盯着张增法说:“你再打一下!”张增法抡起巴掌:“啪”地又是一下,我对准张增法的胸部:“嗵”的一拳,张增法一个趔趄向后退去,“咣当”一声被板凳绊倒在地;他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恶狠狠地往墙上撞。我拼命反抗着,一口咬住张增法的小胳膊。张增法:“哎呀”一声松开了手。他顺手抄起地上的板凳,照着我劈头盖脑砸过来。我一闪而过,用脚勾住张增法的小腿,用手就势一推,张增法向前一蹿“嘭”的一声,脑袋撞在墙上,鲜血直流。我趁机跑了出来。

我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向着村北的小山走去。我刚走到小山的脚下,看见铁眼一个人正在那里割草,铁眼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冲我一笑就走了过来。铁眼是我的好朋友,名字叫二奎,在读小学五年级时,被一个同学用自制弓箭射伤了左眼。小时候我们用荆条做一张弓,在红高粱杆最上端部分的一端插上钢针,一套弓箭就制作完成。放学的时候,孩子们拿着弓箭到柳树沟去射知了(学名叫蝉),二奎就是被一个同学用这样的弓箭在射知了时射伤了左眼,医生说眼球必须摘出,二奎的左眼球摘出后,父母为了美观给他安装了个铁球假眼填充空荡荡的左眼框,因为铁球便宜,其他材质太贵了安装不起。从此二奎就被叫铁眼了。

这铁眼如果不是左眼瞎了实在是一个美男子。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魁梧,肌肉健美,在读初中时他和我一起参加全县学生运动会,都取得了很好的名次。我们的友谊从打乒乓球开始,那时候庄则栋是我们的偶像,乒乓球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乐趣和自信,在本校甚至本乡,几乎没有人能与我们交上手,我们是全县中学组男子双打冠军,男子单打冠亚军。

铁眼离我家很近,见面的时候很多,在我心情郁闷无处倾诉的时候,铁眼是最好的听众。实际上,铁眼是一个极聪明的男孩,由于自身的缺陷而异常压抑,又由于异常压抑而导致性格的扭曲,在这一点上,他与我极为相似。我们都渴望一片自由的天地。

当下铁眼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我对铁眼说:“反正这个家是再不能待下去了。”

“没事,”铁眼耸耸肩膀接着说:“大不了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早就待够了。”

“是吗,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吧。”我说。

“说不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呢。”铁眼把脸一扬,望着天上的云彩说不紧不慢地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我着急地问。

“你有钱吗?”铁眼问。

“就十六块,还是上山刨药材捉蝎子挣的钱。”我说。

“行行行,我还有四十多块。我们明天就走。明天早上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我这时候心里轻松了许多。回到家里,我没敢对小芳讲实话,早上,我望着小芳安详恬静的睡姿,心中涌起无限的眷恋之情,他俯下身来在小芳绯红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就匆匆走出家门,向着村北的小山走去。当我来到小山跟前时,不见铁眼的踪影,心里一时慌乱起来,心想这铁眼是否变卦了。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看见铁眼急匆匆赶来,我一下子仿佛看见了希望,连忙迎了上去。

“带钱了吗?”铁眼问。

“带了。给你保管吧。”我说。

“也好,”铁眼接过钱又说:“咱们去北京吧,听说大城市都有黑社会组织,要是我们能加入,就再也不用回这个鬼地方了。”

“也许我们能找到工作呢,或者做点小买卖也行呀”我说。

“到时候再说吧”铁眼说。

铁眼在前走,我紧跟其后,我们边说边走,向着小镇的长途汽车站走去。

17、丢钱

我和铁眼到了小镇的长途汽车站,买了省城的车票正准备上车时,突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咧。大咧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叫李祥,读高中时他和我形影不离,早上结伴去,傍晚结伴回,中午一起啃凉干粮就白开水。他天生一副滑稽相,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他,总是在咧着大嘴的笑模样;大咧脑袋瓜子特好使,只是酷爱美术,课堂上偷偷画画,耽误了不少功课,高考自然是名落孙山。他现在干起了油漆画匠的活,由于他能说会道,心灵手巧,生意很不错。他今天就是来小镇给一户人家油漆古式家具,路过汽车站时看见了我们,就过来打招呼。大咧说:

“你们这是去哪?”

“去北京。这几天心里憋闷死了,到外面透透气。”我说。

“你有钱吗?借点儿。”铁眼说。

“就带了三十。”大咧边说边从上衣兜掏钱。

“我们回来就还你。”铁眼接过钱说。

“不着急,不着急。”大咧说。

这时汽车就要开了,我和铁眼上了车,与大咧挥手道别。我望着渐渐后退的房屋树木,心里一片迷茫,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我们在省城火车站购买了火车票,上午11点多钟上了开往北京的客车。车厢里的人拥挤不堪,我们只好在车厢两端车门处站着。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远处的青山近处一片片的庄稼向后徐徐退去,我心里的郁闷烦愁如丝丝缕缕也一点点地往外抽出,虽然我还不清楚前方的路是什么,但是,我无法忍受也无力面对眼前的现实环境,我必须选择逃脱,就像面对恶狼的袭击,我必须选择逃避,哪怕前面还有恶狼或者猛虎在等着我。

一会儿列车员推着餐车卖午饭了。我说卖一份吧,铁眼说再坚持一下吧,到北京后的日子还长呢,要把钱用在刀刃上。我虽然有点饿,也没好吱声,一会儿列车员又推着雪糕汽水过来了。铁眼花了一毛钱买了两个冰棍,说太热了,吃个冰棍降降温。我们又饿又累,背靠背坐在列车的地板上迷糊着了。等到北京永定门火车站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了。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流下车出了站。这时我们实在是太饿了,铁眼提议买袋饼干吃,他说如果渴了火车站候车室有自来水。于是我们到商店去买饼干。当铁眼掏钱时“呀”的一声,他说:“我的钱呢?”说完,他连忙把身上所有的衣袋都翻了个遍,只在裤兜里翻出了9毛钱,那是他火车上卖冰棍时列车员找给他的,其他89元都装在上衣口袋了全不见了。这时我俩全傻了。

我们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我说:“先到候车室喝喝吧。”我们来到候车室,拧开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坐在长椅上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铁眼说:“一定是在火车上丢的。”铁眼想起在火车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口袋里的钱,他想用手摸一下又怕暴露了,直到下火车出站他总有一种摸一摸口袋里的钱的冲动,却始终没敢摸,现在急得他直揉眼睛擦汗。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恍如做梦一般,坐累了,我们就躺在长椅上胡思乱想,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