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你终于醒了。你怎么那么傻！不过是一桩婚事，奶奶会给你找到更好的后生。”苏奶奶一脸心疼的坐到床沿，伸手试了下苏明黎的体温，给她掖了下被角。随同奶奶进来的还有村里的赤脚大夫徐大姐和其他几个婶子。

“奶奶，我不是想不开。我走那里，是想避开村里人去接苏明昼。但遇到了李泼皮拦路，他把我推了下去。”苏明黎柔着嗓子，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她不能留下话柄，让人知道她和李泼皮之间有过拉扯，便直接扔锅到李泼皮身上。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之前李泼皮嘴碎被苏奶奶一瓢热水泼一身的事儿，苏明黎说自己被李泼皮报复，完全说得通。

“哎呀，我是说我那天端着洗衣盆往河边走，看到一个人影往村里窜，看着就像是李泼皮。”李婶一拍大腿，她是把苏明黎救起来的人之一。

“身体没啥大问题了。我听着小黎的嗓子还有点哑，估计是呛水的缘故，好好休息就行。”徐大姐上前给苏明黎把了下脉，又摸了下她的额头，瞅了瞅她的舌苔，给了结论。

苏奶奶听到这话，终于放下心了。“咱们大伙先出去，让我孙女好好休息。李家的，你刚说你看见了李泼皮，是真的？”把不管是真关心苏明黎还是想看热闹的一众婶子们带出苏明黎的屋子，苏奶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

“呃，应该是吧。有点儿远，但背有些佝偻，衣服脏兮兮，往村子里走。如果说是村里人，只有可能是他了。”李婶听着苏奶奶的口气，感觉到她动了真火，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在屋子里多嘴。她可不想掺和进苏家和李泼皮的破事儿里。

苏奶奶得了李婶这句话，也没有再问。抬起脚准备去村支书家，忽然门外旋风一样跑进来一个汉子，“苏、苏婶，你快去村东头，你家明昼跟李泼皮打起来了！”

“肯定是那小子听到他姐的话了。”苏奶奶也管不上找村支书主持公道，弯腰从墙根儿捞起锄头，一边对着苏菊苏梅俩丫头说，“你俩好好在屋里呆着，看顾着点儿你姐。我估计你爷爷快回了，跟他说一声我去了村东头李泼皮家。”

别看苏奶奶已经五十了，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最泼辣的姑娘，交代完这些，扛起锄头就往村东头跑去。她心想，苏明昼一个半大孩子，怎么打得过村里有名的泼皮，可不能让孙子吃亏了。

明黎在屋子里听到奶奶的话，也担心自己的弟弟。她再次调动火系异能，想将身体暖热，却发现感应不到一丝异能。但现在没时间琢磨这个，她连忙捡起床尾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勉强站起来推开了房门。

“大姐，你怎么出来了？快去躺着。”苏菊放下手里的花生，向苏明黎走来，想把她推回屋内。

“我担心明昼，也担心奶奶。”病中人说话本就中气不足，苏明黎的样貌本就柔美，这一句仿佛西子捧心，苏菊也不忍违逆姐姐。

“那、那我带你去看看？让小梅在家看着。”苏菊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碎，叮嘱了下苏梅看好家，一把挽住苏明黎，跨出院门。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闹事儿的地方，一大圈人围着。虽然还有几十步路程，但姐妹俩已经不太担心苏家人吃亏了，因为苏奶奶的大嗓门正在控诉着李泼皮的无赖行为。

“姐，应该没啥事儿，你看奶奶在骂着呢？要是二哥吃亏了，可不是这么文明的词。”苏菊挽着明黎，继续往前走。

“天杀的畜生噢!欺负我家小黎他爸不在了，要不是我们俩老的还活着，这些人要怎么欺负他们啊！”苏奶奶的嗓门嘹亮，这骂声怕是传遍了村东头，“我们家苏洪怎么没的！不是干了啥昧良心的坏事儿，是为了救人啊！你们这一个个，就怎么欺负他的儿女。这让外头人知道了，怎么看咱们村，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

苏奶奶这话一出，围观的几个老人有点站不住。这阵子传苏家明黎的闲话传的厉害，村支书是知道的。他倒没想过这一层。

苏明黎她爹苏洪是个大好人，哪怕过世十来年了，隔壁几个村都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号仗义的人物，兄弟朋友多、乐于助人，不说村外，村里都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

支队上干活最卖力，谁如果需要帮忙，他伸手帮到大半夜也没二话。而且还懂点中医，村里谁有点不舒服，从他那捣鼓点草药都能好的七七八八，没要过大家一点好处。

自己这个村支书，任由村里的闲汉婆娘传他女儿的闲话，要是让隔壁几个村的知道了，下次去镇上开会，肯定要招痞他。

\"咳咳，不管怎么样，苏明昼这样打人，还是不对的。你看李泼皮这脸都要破相了。\"村支书走近苏奶奶身边，试图拉开她，不要把李泼皮踩在地上。

苏明黎站在外围，看着黄土地上李泼皮的脸，青青紫紫，看来被打得狠了。自己的弟弟苏明昼站在奶奶身后，衣服还算干净，脸上没伤，应该没吃亏。

“破相？他个兔崽子要相媳妇啊，还知道要脸啊？知道要脸，怎么不知道早点把嘴缝上、手剁掉呢？”苏奶奶下地干惯了活，可不是村支书能轻易拉得动的，下盘稳得很。

村支书拉了几下，苏奶奶纹丝不动，自觉也有点丢脸，准备松手了。

苏奶奶这时候忽然撤下踩在李泼皮背上的脚，转而一屁股坐了上去，把头埋在膝盖上，发出一阵阵哭嚎来。

“我们家小黎被退婚，有人说闲话，我们家谁都没吭声。这婚事是我们自家事儿，多嘴的长舌她死了自己下十八层地狱。但，你怎么也不该想着害小黎的命啊！她才15岁，和支书你家李朵儿一样大啊！”大家印象中强势的苏奶奶骤然哭起来，可惊吓到了周围这一圈围观群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是说闲话，变成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