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消息传播很快，都护府将军兼边军主帅苛察很快便收到了寻营回报，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此时正目光如炬般蹲身审视火头军营房。

“周防护卫皆是精锐，怎么会生出这般奇事？”

苛察知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多年边关战役牵扯复杂，边境关系又异常紧张，相互之间这种暗哨刺杀并不在少数，顶多也就报在册伤亡，但似乎此次却颇为诡异，寻常暗袭多会留下痕迹，但此次不仅未惊动巡防，同时也无尸首和血迹，而且这是个小小的火头军，并无太多关系，究竟谁会去杀一个伤残的兵士？

“此事恐怕并不简单！难道只是逃营？”可是这也不对啊，北陵法律森严，征兵手续繁琐，勘验层层归册，不易出错，更何况边军乃是戍边序列，即便是火头军也多是沙场老兵，不太可能因为条件严苛而逃逸。

苛察背身琢磨许久，看起来这个小小的火头军身份确有蹊跷，目前应对方式只能警戒，不可太过声张。

“来人！”苛察转身吩咐，“你去把押送的老秦头叫来！此二人相与多年，应该知道些事情。”

待护卫退下，苛察暗探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粮草车上。

不多时在领班护卫便带着老秦头来到了苛察面前。

“禀将军，他就是老秦头！”

苛察看了一眼来人，见其虽样貌平常，却腰背秉直，手掌微张却见老茧，眼神虽飘然但却未见慌张，想来确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伍？”

“回将军，小人佑景三年入的役，至今已经三十年了！”老秦头老老实实揖手回答道。他可不敢说谎，面前这位将军虽说不认识他，但他可知道这位可是北陵赫赫有名的边军常胜将军，为人勇谋兼备，保了狮岭要塞近四十年的好日子，当年要不是他在狮岭大战中枪挑木都铁塔领兵主帅呼伦伯，这场旷日持久的围城大战还真是胜负难料。

苛察点了点头，“佑景三年可有些日子了。。。。。。”他踱步走到老秦头身边，“家里可还好吗？”

老秦头眼眶一热，低头说道：“牢将军记挂，家里还好！”苛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兵不易！”

“你且说说，你这位同袍的情况吧，这人不见了总该有个由头。”苛察突然质问，让老秦头不由一惊。

“回将军，小人不敢隐瞒，老杠头也是和我同年入的役，佑景三年朝廷征兵应战，当年和小人同属虎啸营，是右前锋沈风将军旗下。后来在大战中负伤，被小人救回，但因此落下了腿疾，得沈风将军照顾给他找了一个火头军的职衔，而小人则因边军轮换去了辎重营，虽然日常见面不多，但因昔日情谊，小人寻常会找他叙叙旧喝喝酒。此人面冷话少，并不善与人交往，因而小人也不知道他家身籍贯，倒是晓得他未入役之前是个猎户，习得一手好箭法，小人就知道这么多了！”

苛察知道眼前人说得是实话，他多年主战边陲，识人的本领还是很强的，眼前之人声音平和透亮，并无慌张之状。

“我知晓了，你且下去吧，此事我自会派人继续追查，但不可对外张扬你可晓得？”苛察沉色说到。

老秦头拱手作揖，“小人知道了，将军不必细心嘱咐！”说完转身退下。

苛察看着老秦头的身影，突然心中泛起一阵的心伤，边军苦寒不易，想来知己难得，这事最是难受。“这多年战事，生生死死倒是常见，只是想起当年风云总是诸多感慨！也许真得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