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由心生》小说章节目录全文免费阅读

小说:鬼由心生 小说:悬疑 作者:墨非离 简介:简介: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先有人心,心生八苦,后有轮回,轮回未竟,鬼由心生。七年前无意间捡到的孩子,没想到往后都要牵扯不清,傅成渊总每次想到都要生出养虎为患的懊恼……知命本来是并没有过多的奢望,可人只要一天还喘气,就总得有些念想不是吗?万一,念念不忘,真的有回响了呢……本文主打剧情向,双男主,灵异恐怖,一边拆局一边斗鬼的剧情向。 角色: 《鬼由心生...

纸条上的地址实在不太好找,两人一路打听,辗转了好几种交通工具,才堪堪找到上面的村庄。

前一天晚上大概下过雨,从牛车上刚下来,知命就一脚踩在一个水坑里,目及之处,到处都是泥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很难相信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大小城市随处可见的年代,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还有这样一个连水泥路都没有的村落。

村子没有几口人,所以邻里都是相熟的,虽然警惕心比较强,但是看看两个人的长相,倒也没有多难就找到了他们想找的那户人家。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恰好从屋里出来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皮肤黢黑,面相显得十分和气。

双方都没有防备就迎面遇上,都愣了一下,倒是男人率先开了口:“你们......找谁?”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傅成渊把事先打印好的女人的照片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他随手操起门边的扁担就往两人身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骂道:“滚滚滚,十三年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散了,你们这些破记者还成天想着写那什么破新闻!写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公道都要不回来!”

两人都没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而且突然发难,一时不备,只能狼狈地躲闪,傅成渊一边护着知命,一边喊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记者。”

“啊?”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那你们是什么人?”

傅成渊赶紧把知命拉到身后去,喘着粗气下意识想回答,被知命一下打断:“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男人有些狐疑,但表情明显松懈了些。

傅成渊趁热打铁,转了一圈说道:“你看,我们什么道具都没带,怎么可能会是记者呢?”

男人似乎又信了几分,犹豫道:“那......你说你们是来翻案的,你们是警察?”

傅成渊已经反应过来,心里捏了把汗,接过话道:“这里好像不太方便讲话,你觉得呢?”

因为地方小,三人刚刚的动静已经把邻里都吸引过来了,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每个人都目光炯炯,窃窃私语。

男人顿了顿,咬了咬牙,道:“跟我进屋吧。”

两人松了口气,反手揉了揉知命的头——还好他刚才打断了自己,如果说出自己的职业是医生,那他们可能真的会被这个男人当场杖毙......

两人跟着男人进了屋,农村的瓦砖房外表不好看,但胜在空间大,开门进来就是饭厅,摆了一张木桌,打磨过,但是没有上漆,大概是男人自己做的。从里屋迎出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大概是男人的妻子,两人轻声说了些什么,女人从里屋端出来两张折叠凳,用碗倒了两碗开水,算是招待他们了。

知命看着碗壁上反光的油渍和水上飘着的油花,咽了咽口水。好在男人并没有客套地要他们喝,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回答您之前,我想请问一下,照片上的这位,是您什么人?”傅成渊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安抚人心的作用,当他用柔缓的语调讲话时,这种效果会尤为明显。知命看到男人紧绷的面部线条明显放松了一些,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看起来显得有些悲伤。

“她......是我妹子。”男人回答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话,不管您信或不信,都请让我们把话说完,可以吗?”傅成渊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语气诚挚。

男人不自觉点了头。

傅成渊搬出来一早想好的说辞,告诉男人,几天前,他的妹妹现在是一律冤魂,被他们撞见好几次,却苦于没有办法交流,没办法把隐情说出来,加上知命的体质特殊,如果反复和阴灵接触,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他们两个才想方设法找到这里。

虽然一开始说不管他信或不信,但其实从一开始,傅成渊就几乎是笃定男人一定会相信。

因为这个世界上,相信鬼神之说的大约可以分为三种人,一种是傅成渊和知命这样,眼见为实的,第二种是思想豁达,深谙不可知的事不妄论不断言,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愚昧的人,因为愚昧,所以敬畏鬼神。

他们两人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到,这个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只有出去,没有回来的,他们拒绝和外界沟通交流,固步自封,村子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神龛,傅成渊扫过一眼,有一些甚至祭拜的根本就不是神。

果然,男人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他的眼眶发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他伸手从桌子底下拉出来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烟斗,放上烟丝,点燃。

他的手全程都是颤抖着的,火柴划了四次才划亮,但是没有人打断他。

男人深深抽了一口烟,紧闭起眼睛,这才似乎缓过来一些,他又开了口,喑哑着道:“十三年了......原来她一直没放下。”

傅成渊和知命都看着他,男人线条粗犷的脸上满是让人心酸的落寞,他们在医院看过太多这样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动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说一句苍白的“节哀顺变”。

男人没有再说话,一口紧接着一口抽着烟,一斗烟丝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见底了,这才摇了摇头,苦笑着开口:“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肉都已经烂到泥缝子里去一点不剩了,还有什么好不顺变的。”说着,想起什么,语气一转道:“可有些人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他的语气里满是怨毒,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嚼碎了牙。

“有些人?”傅成渊抓住关键字追问道。

男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开始讲起以前的事。他讲得七零八落,傅成渊和知命倒也勉强拼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概括起来,无非又是一桩现代陈世美的家庭伦理悲剧。

死去的女人名叫陈雪,因为她是在一个下雪天出生的。

陈雪从小就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在那个时候,村子要比现在繁荣一些,村子里的人也比现在多,但尽管如此,陈雪的漂亮还是在这个有限的大圈子里传开了,家里有年龄相仿的男娃娃的都竞相上门来定娃娃亲。

陈雪的父母高兴得不行,对比再三之后选了一个家里条件稍好一些,男孩子也长得喜人的。好在两个小孩子长大之后青梅竹马的,一路从幼儿园到高中都玩在一起,倒是真的生出感情来了。大概也是因为相互有扶持,两个人都特别争气地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本来故事到这里,一切都非常美好,只等他们学成归来,拜堂成亲,说出去简直是可以写成话本的爱情故事。

村子里只有小卖部那边有一部电话,大学的几年里,她都会定期给家里来电话,聊一聊她在大城市的生活。她总是只说一些听起来有趣而快乐的事情,家里也不主动去询问她的不开心,因为即使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双方都保持着这个奇妙的默契。

直到毕业的那一年,有什么东西突然变了,陈雪和家里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都不打电话,每次打电话,也都是匆匆几句就挂断了。父母是传统的老百姓思维,只觉得大概是孩子工作忙了,但身为哥哥的陈华却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他托人买了车票,打算进城的当天,却收到医院的电话,说陈雪从医院意外坠楼,不幸身亡了。

我第一次接到医院的电话,还听到消息的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只觉得有人恶意开了个玩笑,直到亲眼看着许久未见的妹妹被人从停尸间的冷柜里拉出来。

“那是长那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陈华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发抖:“我想不明白,突然之间,怎么人就没了呢,我不知道怎么告诉爹妈......”

陈华找了借口没有把尸体领走,失魂落魄回到家,茶饭不思了好几天,不知道该怎么跟年迈的父母开这个口,他想着至少要弄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突然想到,他的未来妹夫明明是和妹妹一起出去的,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他去了男方的家里,却得知对方前几个月就已经搬走了。

事情明显不寻常了。

他再一次来到医院,这次,见到了他的那个准妹夫,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他没有多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搀着一个孕相十足的女人,两人未必就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但后来他知道了,事实就是他最不愿意想的那样。

“他和那个医院院长的女儿勾搭上了,不要小雪,我问他小雪的事,他只说不知道,不清楚,问多了还叫保安,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小雪只有他一个依靠,出了什么事不找他还能找谁?”陈华咬牙切齿地在桌上砸了一下:“我堵了他几天,那个人渣被我跟烦了,就让村里人联系我爸妈,二老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听到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我妈当场就走了,我爸大病了一场,没挨过那年的冬天,也走了......”他又倒出一些烟丝,却发现火柴用完了,叹了口气:“我们好好一个家,一下毁了,而他们一家,却风风光光逍遥快活得很!”

傅成渊和知命只是安静地听着陈华宣泄,大概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跟人好好倾吐心里这些事,许久,他才平复了些,道:“不好意思,跟你们讲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没事,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傅成渊把手边的水碗递给他,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提到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陈华把已经凉掉的开水一饮而尽,回答道:“叫谢卫国。”

从进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两人借说时候不早了,便要起身离开。陈华叫住他们,把一条银质的项链交到傅成渊手上,说道:“这个是以前我们村里一个老手艺人打的,小雪周岁抓阄的时候一把就抓住不放,当时我们家都觉得,她一定是个念书的好苗子......”他顿了顿,“她的遗物我们大多埋了,就留着这个,她一直很喜欢这个链子,如果你们能再见到她,请帮我带句话给她吧。”

两人坐上一早联系好的车,一路颠簸返程。晃荡的车身让人不觉有些恍惚起来。

傅成渊拿出项链仔细看了起来。项链的坠子做成了一本书的形状,只有成人拇指的一半大小,却在书面部分加上了一个卡扣,轻轻打开,里面还有两三页能够翻动的书页,写着年月份、小名等,放到现在也是让人惊叹的工艺。

“他好像......并不知道陈雪小姐有个孩子。”

傅成渊把书页扣回去,小心收好项链,道:“现在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再添不平,也无济于事,不如就让他们继续守着这些年残缺的真相,即使放不下,但不至于被压垮。